22年前的法兰西盛夏,足球世界杯帷幕缓缓拉开。时至今日,当初的美好,或许还留存在不少球迷的脑海。上一期【体坛留声机】,我们讲述了很多故事,而今天故事里的主角,只有一场比赛、一个人。不同的人,对于每届世界杯总会有着独立的定义,而法国世界杯至今仍旧闪烁的光芒里,23岁的贝克汉姆,无疑是其中最为耀眼的一束。
那是贝克汉姆的第一届世界杯,带着英超冠军和赛季最佳新人光环的他,与18岁的欧文组成名噪一时的双子星。加上亚当斯、内维尔、阿兰-希勒、斯科尔斯等球星坐镇,英格兰队彼时被寄予厚望。
只是,备战期的众多“伏笔”,似乎早已隐约预示着这届世界杯不属于英格兰,更不属于贝克汉姆。贝克汉姆穿裙子引发的英格兰国内关于裙子的大讨论,在世界杯开始前余波未平。
再加上加斯科因被排除出世界杯名单,和谢林汉姆酗酒事件……跨越英吉利海峡时,英格兰队并不太平,而发生的每一起风波,或多或少都有贝克汉姆的影子。时任主帅霍德尔与他的关系,也正在潜移默化中微妙变化着。小组赛首战对阵突尼斯,霍德尔没有安排贝克汉姆出场,这引发了一场多方的口水战,也让矛盾彻底公开化,为爱徒不平的弗格森更是在专栏上大骂霍德尔。
大赛中出现如此“盛景”,对于英格兰队显然不是好事。但对于“吃瓜群众”而言,这幕场下故事的精彩程度或许并不逊于赛场上的球队比拼。小组赛末战对阵哥伦比亚,终于迎来上场机会的贝克汉姆打进一粒直接任意球,帮助球队如愿小组出线。
直到这时,关于他是否应该出场的口水战才终于得到平息。不过,前两场被教练“雪藏”的怒火,似乎仍未在贝克汉姆的心中被平息。由于在小组赛次战中不敌罗马尼亚,英格兰最终以小组第二名身份出线。1/8决赛中,他们的对手是强敌阿根廷队。
英阿大战向来不乏看点。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上,正是马拉多纳凭借手球攻破英格兰的大门,才成就了“上帝之手”。挺进4强的他们,最终一路夺冠。12年过去,那是阿根廷队后马拉多纳时代征战的第一届世界杯,当时有不少人认为,这是英格兰“复仇”的绝佳良机。
不过,虽说马拉多纳已退隐江湖,但那支阿根廷队也不乏“战神”巴蒂斯图塔、萨内蒂、贝隆、克雷斯波、西蒙尼等球星。比赛中,双方毫无试探就陷入你来我往的对攻局面,半场结束后战至2:2平,贝克汉姆精准助攻欧文的进球更是成为永恒的经典。
人们都期待下半场双子星能够发挥出更大威力,但意外发生了。贝克汉姆心中的怒火,燃烧到了赛场之中。
易边再战后不久,贝克汉姆被西蒙尼一次犯规激怒,倒地之后他用脚钩倒了西蒙尼,裁判毫不犹豫出示了红牌。老道的西蒙尼,掐准了贝克汉姆年轻气盛的软肋。不过,西蒙尼的犯规动作也确实有些凶狠。
2014年巴西世界杯中,巴西队球星内马尔就因为遭到类似的犯规,被诊断为椎骨骨裂,那次重伤差点终结他的职业生涯,也葬送了东道主巴西队的好局。少一人作战的英格兰被打乱节奏,虽然勉强维系到点球大战,但最终他们还是以5:6不敌对手,被淘汰出局。顿时,贝克汉姆从全英格兰万众瞩目的新星,变成了全民公敌。英格兰球迷的怒火击中发泄给了小贝,连不关注足球的“路人”们,也加入到批判阵营中。
英国报纸甚至刊登了被制作成标靶的贝克汉姆海报,他的海报被人们挂起点燃,包有子弹的信封也一封接着一封的被投入门缝……“毫无疑问,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糟糕的时刻,我一直在后悔做出这样的事。”23岁的贝克汉姆怎么也不会想到,1998年法国世界杯上与阿根廷一役竟成了自己成长路上的“滑铁卢”。
眼前的景象,让他有些惊慌失措。一向桀骜不驯的贝克汉姆低下了头,但再多的道歉似乎也抵挡不住球迷们的怒火,他成了英格兰被淘汰出局的“替罪羊”。之前承载的期待和高调,在巨大落差之下,加剧了人们对于他的愤怒和责怪。
时间可以渐渐洗刷掉人们的愤怒,但那份偏见和贝克汉姆内心的阴影,则很难被斩草除根。那场比赛之后,贝克汉姆踏上了漫长的自我救赎之路。
俱乐部赛场上,贝克汉姆顺风顺水,他随曼联拿下了英格兰史无前例的“三冠王”,并在世界足球先生的评比中排名第二。不过,国家队似乎总是贝克汉姆难以迈过的坎。
经历了2000年欧洲杯小组出局后,英格兰队来到了韩日世界杯预选赛的赛场,不顺的局面依旧继续。直到泰勒担任起了临时主帅,任命贝克汉姆做队长。随后瑞典名帅埃里克森接过帅位,并延续了泰勒关于队长的任命。
换帅如换刀的英格兰一路高歌猛进,各条战线连胜西班牙、芬兰、阿尔巴尼亚、墨西哥和希腊。其中,世预赛上的多场硬仗,英格兰全都啃了下来,并在与德国队的比赛里,客场5:1大胜对手。关于贝克汉姆担任队长的质疑声渐渐消散。
与希腊一役,事关英格兰能否直接晋级世界杯正赛。贝克汉姆在左路拼得任意球,并亲自主罚,助攻刚刚上场的谢林汉姆将比分扳平。但一分钟后,英格兰再次落后,对希腊的围攻,一直持续到了伤停补时。
贝克汉姆最后时刻定位球直接破门扳平比分。谢林汉姆为英格兰赢得了任意球,站在球前的贝克汉姆几乎决定了那支英格兰队的命运。起脚、射门,皮球划出一道弧线射入球门上角。
老特拉福德球场顿时沸腾,贝克汉姆双臂伸开,狂奔庆祝。正如他剪去张扬酷炫的头发一样,曾经的屈辱,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生活似乎总有些冥冥之中的缘分。韩日世界杯中,英格兰与阿根廷在小组赛再次相遇,贝克汉姆亲自主罚点球命中,帮助球队1:0战胜对手的同时也奠定出线优势。进球后的贝克汉姆,还是张开双臂狂奔庆祝的老样子。
如果说世预赛洗刷掉了他头顶环绕的偏见,那这次复仇,则帮他驱散了内心阴影,与埋藏在4年前的不甘。重归球迷面前,贝小贝面对的再也不是谩骂,而是对国家英雄的掌声与赞美。
足球即人生,赛场上的悲欢离合正如生活中的百态。4年救赎,让初出茅庐的贝克汉姆已经成长为一名戴着队长袖标的男人。世界杯的4年刻度,是他成长路上最好的见证。
而对于球迷来说,世界杯的魅力也正在于此,以至于22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,还是那抹熟悉的味道。(作者卞立群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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